(个人学习向的摘录,侵删)
(资料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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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甫把这一次回家的旅程写成《羌村三首》。与《述怀》《北征》一起, 都是他最好的诗。他从前写诗,一门心思要叫长安城里的亲贵知道他的才华,他懂得一千个典故, 还可以用万种方式表达。比起他能够熟练操弄的典故,他看见的、他遭遇的,那些旁的诗人不爱写的,如草屑一样的人生,更有穿透人心的力量。现在,上天选择了他,把这支笔放进他的手里,要他记下安史之乱以来的一点一滴。再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一他有足够的笔力,他还有如火的心力,有时如烛,有时如炬,但他总是老实地张着眼睛,老实到憨。他直勾勾地看着来到面前的一切,他哭,他笑,他受不了了,他也不能转过身去一在他, 这都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。
所以,至德二载(757年)十一月的时候,当他在羌村听到肃宗昭告天下,长安收复,他没有犹豫地便整理行装,离开妻儿,向长安进发,哪怕皇帝根本不希望看见这个如鲠在喉的拾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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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做中书含人本来也不靠文采。这是帝国文官系统吊诡的地方,似乎文采、学问是甄选官员的标准,实际上,好文采远不如对官僚系统运作体系的熟稔。唐代授官,五品以上制授,六品以下敕授。制、敕与拜官的拜册都由尚书省相关部]拟定呈给皇帝。文官由吏部管辖,武官由兵部管辖。只有皇帝直接领导的供奉官(常常负有监察责任)如拾遗、补阙等,虽然是六品以下,由敕授,但不由吏部插手。中书省草诏,门下省审查批准,然后奏复皇帝,皇帝看过无误,便画“可”或“闻”,再转回门下省缝印,而后送尚书省执行。有时候中书省按着皇帝的意思拟出制敕,门下省审查不通过,门下省给事中可以“涂归”,“封还”中书。太宗贞观时候有名的魏征就做过给事中,曾经有封还敕书三四次不给通过,气得皇帝只能诏他御前讨论的故事。
在这样成熟的官僚系统里,皇帝喜欢个人,想在官僚系统里给他一个职位,也需要许多人的点头同意。而这"许多人"有很多理由和方式阻止皇帝。官僚系统的分权是为国家机器能够正常运转面设,它负责过地一意孤行的巨大危害,但同时,它也过速特立独行的耀眼才华。
P136-P137
后世的笔记小说家为他创造过许多明亮任性的故事:
说他在长安时参加玄宗的宴会,写诗之前,先要高力士脱靴,杨贵妃倒酒。传说他年轻时游并州,曾经搭救过犯法的郭子仪。李白下狱时,郭子仪正领兵对抗安史叛军,收复长安,听到消息愿意以官爵赎李白,才由死罪改流放。
《唐撫言》说他死于场模糊了记忆、诗意与现实的醉酒:那夜他乘船渡牛诸矶,江中明月咬皎,如他童年时最爱的白玉盘。他在梦里乘舟经过太阳,现在,又为什么不能去水里捞月?便兴高采烈跃,沉人水中。
在他们热爱的眼光里,李白不该受到人间规则的束缚,他是传说本身。但实际上,他挣扎得用力至怪诞,因为他承受最紧的束缚。宝应元年(762年)十一月,在当涂住了没多久,李白就死了。没有传说里那么明亮任性,相反,也许只是平淡但必然地,病死了。
后来他一个朋友的儿子范传正做宣歙(she)池等州观察使,专门去当涂带访求李白的后代,想要照顾。只找到他的两个孙女。两个女孩都嫁为农妇,衣饰粗糙,而目村俗。她们说,父亲伯禽无官而卒,一个哥哥远游十二年,不知所踪。并非不知织布,但没有田养蚕种桑;并非不能耕地,但没有田产,只能草草嫁了当地农民,糊口饭吃。李白的孙女们拒绝范传正要为她们寻个更好人家的许诺,但告诉了范传正一件事:李白晚年因为心里喜欢谢公山,一直盘桓于当涂, 想要死后葬在这里,但因为种种原因,现在葬在龙山东麓。这并不是他的本意。
范传正便为李白改葬,北倚谢公山,南抵驿路三百步。
P186-P187
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,他写了《新乐府》五十篇,“为君,为臣,为民,为物,为事”。他拿着放大镜努力找到了王朝每个地方的问题:《买谭文》写官市欺压小民,《阴山道》写食官,《杏为梁》写居住的奢侈,《紫毫笔》写失职,《官牛)写自积的...但同时,他在开篇便写了《七德舞》《法曲》,又写了《牡丹芳》一也没有忘记歌颂圣人与皇帝一万方有罪, 都是地痞、恶霸、朝臣的错。
作为谏官,他唯恐自己须臾闲置了手上的课纸。中唐以后,要想在胡廷上出人头地,不投靠宦官,就得投靠节度使。但白居易,把两边都得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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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法是一套隐形的“刑具”,专门何候异见。它的内容一” 老亲”被规定出整齐的而目,哪怕心里最很父母,表现出规定的形式就是孝顺的,相反,稍微不合“规矩”,不论事实如何,便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,踩上一百只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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